2009年底,我住在泰國首都曼谷,酷熱的天氣,讓人完全提不起出門走走的念頭,於是待在旅館的走廊和朋友聊天。不過也沒聊多久,就在此時,一個國籍不明的東方女子,從我們前面走過。
「剛剛那個女生是哪個國家的人啊?」
我說是香港,朋友有的猜中國、越南或菲律賓等等,最後又一致覺得是泰國本地人。雖然後來很快地知道正確解答是日本人,但我們根本沒想過,有日本女生會住在這種旅館。
這間旅館該怎麼說呢……就連在考山路上,都算是最髒、最舊的背包客之家。而美紀正是掛滿老人內衣的曬衣繩上,唯一一件女用內衣的主人,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
第一次約會,在屍體博物館
過了一會,我在旅館的洗衣間再度遇到美紀。她打扮得比當地人更邋遢,正忙著用手洗衣服。這次我們互相介紹姓名,美紀進進出出泰國將近10年,非常了解當地狀況,向第一次來泰國的我極力推薦她去過兩次的屍體博物館。
我馬上拜託看起來有點閒的美紀,當一日導遊。
參觀完屍體博物館回到考山路途中,我瞟了一眼美紀的肩膀,映入眼簾的是不知從哪來的頭皮屑,看上去就像灑在甜甜圈上的白霜。她每一根手指,都沾有看起來堆積很久的汙垢,填滿每片指甲的縫隙。
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女人,她像是拿著扳手徹底敲碎「女生約會前一定要多照鏡子一次」的刻板觀念。這一刻起,我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吸引力。
目前為止,我交往過的女生,全都是正經八百的「小姐」。每次我都得忍住想拿高跟鞋打破她們虛偽假面的衝動,努力當好平凡男朋友的角色。對這種角色感到疲憊之下,恢復單身後,女人對我而言就只是單純的生命體。但這位如流星般出現、身上帶著頭皮屑的美紀,讓我平靜許久的心再度升溫,心臟差點在一天之內燒焦。
第二次見面……我們結婚好嗎?
姊姊瑪黛來泰國的時候,我曾經和一位協助眼睛不方便的她旅遊的外國人導遊,一起去過某間海鮮料理店。那邊價格親民,味道又讚,於是我決定晚餐到那邊吃,便撥了通電話給美紀。
打通了。沒接。
打通了。沒接。
和在菜市場聽到的答覆不同,美紀沒接電話。過了一陣子再打,結果還是一樣……。電話沒連繫上的情況下,我只能安慰自己,回到旅館。
我像不久於世的人般,眼神渙散地躺在木板床上盯著日光燈發呆,睡睡醒醒之間,差不多到了日落時分,走廊上傳來美紀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