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薪律師工作不幹,跑去日本藥妝店打工...一個台灣女孩在唐吉訶德看到的日本黑暗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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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開始的半年中,我常常找不到事情做,主管跟高傲阿姨是六樓主要管事的人,高傲阿姨已經快五十歲了,卻總是打扮得很年輕時髦,我一開始甚至猜不出她的年紀。她是待在六樓「對面」最久的人,清楚六樓的一切工作,卻從來不肯教我,只肯教比我早一個禮拜進來的一位泰國男生。

我想可能是我不得她的緣,但我不懂連麵包店這樣小的店面,都會有一套完整的訓練,而唐吉訶德這樣的大公司,卻完全沒有人在一開始可以完整告訴我六樓是怎麼樣運作、工作內容有什麼。永遠是跟某位前輩一起上班時,經由那位前輩的口中,片斷的學會一些工作內容。但大家都喜歡做著自己的事,我除了主動去接待客人、介紹商品之外,大部分時候都在一旁閒得發慌。

直到後來,向井也進來六樓之後,我看到増井很詳細地教她工作的流程,才知道一般人在一開始上班的時候,都會有一位前輩說明工作內容。我跟増井抱怨,為什麼我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人教我?増井才驚訝地說,他以為已經有別人告訴過我了。後來才猜測,可能因為我第一次上班時,大家都以為我會被轉到別的部門去,就沒有教我,等到我確定要留下來,也沒有人記得要帶我把工作內容走過一遍。

増井自從知道我無所事事之後,每次只要跟他一起上班,他就會主動找我幫忙、或是找事情給我做,只要我有不懂的,他也會馬上來解救我。在他的幫忙下,我漸漸地適應六樓的工作。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他是我在唐吉訶德的精神支柱,只要是他不在的日子,工作就會變得很難熬。向井也對我非常友善,她總是像冰山一樣跟大家都保持著距離感,可是很奇怪,我就是覺得她很投我的緣。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的時候,我常常用我的破日文主動找她說話,可能是我的日文太有喜感了,讓她也慢慢展現內心熱情如火的一面。

向井跟増井都變成我很好的朋友,只要是一起上班的日子,我們都會有說不完的話。在私底下我們也很常保持聯絡,不管是工作上的問題,或是我學校上的困難,他們兩個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。還記得我在當研究生的時候,學校常常會有很多報告,増井都會一一幫我確認日文的錯誤,還會教我正確的日文發音。他們兩個可以說是我在日本的第一個日本朋友。

雖然有他們兩個在,可以讓我慢慢習慣主管的冷淡,忍受高傲阿姨的無視,但像我這樣凡事喜歡追求成就感的人來說,這份工作是真的做的很痛苦。因此,即使前輩們都不太重視我,我還是很希望能在這份工作上,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。就在某一天,突然發現我似乎擁有一項特殊的技能,那就是我很會賣手錶!

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歡說服別人,不是因為當了律師,而是因為從小就很喜歡拜託別人,要拜託別人,就要有能說服別人的能力。突然有一天我就開始對賣錶這件事著迷,尤其是勞力士,每次上班我都以能賣出高單價的錶作為目標。自從日本開放免稅之後,店裡的觀光客就變得非常多,尤其是中國人,在日本引起一陣爆買炫風。

中國人是我的最大客戶,他們雖然不是專業的買家,但出手決不手軟,要跟中國人做生意,就一定要會講價。可是對於日本人來說,講價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,一開始主管遇到客人講價,就會很無措,常常都要我直接問對方多少錢願意買,但中國人開的價錢絕對都是對半切的,主管就會嚇得直接把客人拒絕掉。

我其實很清楚中國客人雖然會亂開價,卻是有心要買,但主管卻無法解讀到他們的心思,其實價錢都是主管定的,他有充分的權限可以變更價格,而且我也知道,對於某些已經閒置很久的商品,他也真的很想儘快把它賣掉。一開始我對於雙方無法溝通感到很困擾,漸漸地,我發現我可以利用這個溝通橋梁的身分,幫助他們完成交易。

我的立場非常中立,拿了唐吉訶德的薪水,就立志要幫公司把錶賣出去,但我也站在客人的立場,讓客人能以最低合理的價格買到手,我努力營造這樣雙贏的局面。因此,我像是雙面間諜一樣夾在中間如魚得水,不僅僅是說服客人購買,也說服主管降價。在過程中,我會跟主管說客人要求非某個價格不買,然後再跟客人說不行非這個價不賣,然後像一個仲裁者一樣在中間調整價格,最後在兩邊折衷的結果下完成這筆交易。這說出來好像很容易,但其實根本是種藝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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