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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潘哭著說,男友趁她出差,帶了女同事回家過夜。因為出差行程臨時更改,小潘想給男友一個驚喜,想不到門一開,居然是無比的驚嚇,當下小潘甩了衣衫不整的兩人各一個巴掌,一怒之下拉著行李奪門而出,到了樓下冷風一吹,一時半刻想不到去哪,找了附近兩家旅館,沒人敢收淚流滿面的單身女孩過夜,無處可去下,就打電話來我家借住一宿。「這女的熟門熟路,這一定不是第一次。」小潘氣憤地說。
後來我們才知道,小潘男友在玩線上遊戲時認識的女生,剛好也是公司同事,兩個人除了公事還有遊戲可聊,怎麼樣都有說不完的話題,加上小潘又常不在家,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。當然,這個女生也知道小潘的存在,但小潘的男友表明自己已經不再愛小潘,正準備要提分手,只是從大學交往到出社會,愛情長跑這麼多年,需要一些時間處理。反正小潘和男友還沒成婚,那女生也就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。
發生這事情之後,有潔癖的小潘再也不願睡臥房,每天晚上都睡沙發,心傷又睡不好,人更形消瘦,小倆口的口角也越來越多,最後協議分手,房子賣掉平分售屋所得。
還好當時遇到市場多頭,賣掉房子之後還小賺一筆,只是問題來了,這幾年有幾筆房貸都是小潘在男友失業時先墊付,加上為了這房子所支出的房屋稅、地價稅與管理費,當初為了愛,沒有一筆是有留底的,這來來往往又是一條算不清的爛帳,為了算清楚,過程中更是搞得很不愉快,唯一剩下的一點情分,就這麼被消磨殆盡。
點交那天,小潘男友故意缺席,說好聽是讓小潘做主,可小潘也知道,來了只是相看兩厭、惡言相向。我陪著小潘出席辦點交,看著昔日人人稱羨的愛侶形同陌路,心中不勝唏噓。
在點交的當下,房仲幫屋主問起:「這些家具、電器您準備何時搬走呢?」小潘抬起頭,看了看剛買下這間房的新婚小夫妻,面無表情淡淡地說:「我也沒地方放,這些東西都還不錯,你們如果要,就送給你們吧,我做主,不用錢。」
看到前屋主那麼大方,連我這外人都能感受到買方的驚喜雀躍。但又不免感到一點哀傷,還記得當初打理這房子的時候,裝潢的所有環節,都是兩個人找設計師朋友一起討論、小潘男友自己監工。放在客廳那座布沙發、茶几,是某個夏日午後,我和他們倆去文昌街挑的;床單、枕頭,是有一年換季時節,在北歐風格的家具店買的;漂亮的造型燈和來自紐約的設計鐘,是兩個人出國旅遊時,連同甜蜜的心情一起打包帶回來的。
「就這樣,全送?」我在旁邊不禁再問了一次。
「對,全部都送。」她咬著嘴唇說著。
我知道她的心思,終究,這是一個向逝去愛情告別的儀式。
賣了房子之後,小潘拿了一筆她該得的錢,接受公司外派中國的人事令,告別台灣,也告別這段十多年的戀情。
愛情可以很堅強,也可以很脆弱,唯獨牽扯到金錢的愛情,往往還是後者居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