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明年一月大選到了,看到選情低迷的執政黨立委又公開喊出「幫公務員加薪來帶動民間加薪」,真的讓人見識到腦殘真是無藥醫。
這些民意代表認為,因為五年沒加薪、以及稅收增加1400多億,所以政府有藉口可以多花點錢在人事支出上,但親愛的委員們,您可知道,這些舉動只是在幫自己流失選票,並製造社會階級更大歧視而已。
民間要不要加薪是靠競爭力和需求,跟公務員薪水有什麼關係?從國內數據上看,民國100年也是在大選前一年,政府給公務員加薪3%,之前在90年、94年也曾經各加薪一次,幅度同樣是3%。
但是根據行政院主計總處的調查,主計總處資料顯示,去年5月全國受僱勞工為870.8萬人,但平均每月的主要工作收入為35,896元,僅較前年增加435元、1.22%,證明公務員一直加薪,民間企業照樣不鳥你。
如果以群體來看,去年有40.01%的受僱者,月薪不到3萬元;68.71%則是月薪不到4萬元;其中30歲以下者,更有58.36%月薪不到3萬元、86.51%月薪不到4萬元;20至24歲的族群,平均月薪僅2.4萬。
別以為只有台灣才有這樣大的差距,就算在美國,也如出一轍。
盡管美國眼前經濟好到不行,堪稱全球經濟復甦火車頭,但是如果攤開美國公務員待遇和民間企業待遇成長狀況來看,也看不出兩者有絕對正相關。
特別是從2000年網路科技泡沫和2008年金融海嘯後,美國公務員薪資快速成長,但同時間民間企業員工薪資幾乎是相當微弱成長,斜率近乎是停滯。理由很簡單,美國企業為了維持競爭力,通常會在經濟緊縮或者衰退時,大規模裁員或者減薪,即便危機過後因為市場勞動相對充足,也不會馬上加薪,除非是到了景氣擴張的最末段才會出現大幅提升。
但是政府公務員卻不同。在危機階段政府為了穩住失業率,通常採取擴大投資或者祭出更多政府支出,因此會看到政府部門雇員擴大,同時薪資因法律規定須與通膨掛勾,所以多半也會跟著上揚,等於是一個公務員薪資就是逆景氣循環,或者說根本不循環,永遠只漲不跌。
為什麼會這樣?這牽涉到公務員這個工作體系的本質,在許多國家都一樣,多半擔任公務員需要的考試與任用資格,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取代,也就是所謂的公部門需求根本是一個非自由市場,以台灣來說,還包括每年固定按年資調整待遇,等於更加深了工資僵固性。
因此,回過頭來提案的藍營委員,根本就是用「裝笨來掩飾壞心眼」,試想,以財務估計來看,光是每年調薪3%,政府人事支出就要增加220億元以上,退休年金、保險等各種所謂潛在負債,很快就要超過20兆元以上;而每年新增赤字預算也將達2、3千億元,等於現在看到今年累積超徵的稅收1400億根本就是紙上富貴,表面賺底子虧更大,難道這就是號稱最會拚經濟的政黨所提名的立委素質?
當然從選票角度來看,對公務員來說,在這種民間不加薪的氛圍下,能有這種穩固的薪資成長空間,好政策難道不支持嗎?況且回顧歷史,哪一個執政者敢宣布公務員減薪,就是打算只做一任,沒有人會跟選票過不去,最後就是出現了「拿公家的錢做人情,讓少數人發財」。
而且在台灣最荒謬的是,就是一旦公務員加薪,連那些都已經領退休金的退休公務員,居然也可以等比例調高月退俸。什麼都沒做,就能享受眼前勞動力所創造的經濟收益,這不是等於大力嘲笑那些在社會打拼的年輕人:活該,誰叫你們不考公務員!
所以,要公務員加薪第一要件就是先除弊,把這些不合理的規定改革。第二,就是清楚把績效和加薪機制標準化。
過去每次加薪,政府總用物價波動或者是財政情況的改善,這樣的論述就像是一家公司今年產品賣得很好,如台積電業績搶搶滾,所以績效獎金和季獎金可以多發一點。
但薪水不等於獎金,它不是一次性,更何況是公務員薪資,它影響到退休金的計算標準,且台灣公務員幾乎沒有減薪過,這跟民間企業有裁員和降薪等順景氣循環機制是大不相同,沒有一家公司在不景氣中會逆勢加薪,只有政治人物會,因為花的不自己的錢,是下一代人的錢。
寫到這邊,不禁替執政黨立委選情感到憂心,今天執政黨會失去年輕人支持到底是因為興利不夠嗎?還是除弊怠惰呢?
事實上,類似事情在各領域都不斷重覆出現,包括房地合一稅課徵標準大幅放寬、包括房價居高不下、包括年輕人就業機會萎縮、包括年金制度負擔與分配失當。
民心最大不滿就是因為整個政府陷入失靈,無法反映真正民情,被少數階級和團體把持,變成資源不斷錯置,光看柯文哲提出的社會住宅所引起的爭議就知道,到底是維護既得利益者才能得民心,還是創造更多共享利益者才能得選票?
其實最好的買票,就是除弊,就像歐巴馬對美國金融業開刀,對健保制度開刀,省下的資源就是美國政府每年上千億的預算,連對岸的習近平,靠一個打貪腐,從公司治理角度來看,每年光是國企節省的不當支出,幾乎就是上兆人民幣,這些快速可見績效的舉動為何不做?
從更深層來看,老派政治人物的對於形式主義的追求,包括施小惠討好選民,或者劃出公共建設大餅來圖創造短期榮景,將在這波公民社會崛起的浪潮中被吞沒,因為新世代民眾將清楚知道那些花費高價布置的絢爛煙火背後,將是滿地待清掃垃圾,誰越晚走,誰就要留下來買單,標準的爽到你艱苦到我。所以,請委員們注意,天下底不會有人永遠都當傻子的!
作者簡介_約翰之聲
一位喜歡研究國際財經與公共政策的專業投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