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格力(本名許凱迪)以其自創的生活投資學,為自己在28歲、博士班畢業這一年,賺進接近百萬的股票市值。
攤開阿格力的學歷,從台大微生物學研究所、到台大生物科技研究所博士,本科是生技專業,為什麼完全不碰生技股?
記者問,是因為生技股風險太高嗎?「生技股最大的問題不在於風險,因為研究型的東西,風險本來就很大。」阿格力舉出一個概略的數據:從最初的實驗室研發開始,假設有5000顆新藥,大概只有1顆藥有可能出線,「而這還是統計得到的數據。」換言之,新藥成功的機率,比1/5000還低。
台灣的投資人或許還記得,去年新聞沸沸揚揚的浩鼎(4174)。2015年底,浩鼎創下755元的歷史天價,也成為台股市值首破千億的生技股;隔年浩鼎解盲[註1]失敗,股價一度崩跌到226元。
正因為失敗機率太高,阿格力認為,浩鼎「會爆掉也是剛好」。但是,台灣的生技股真的完全不能投資嗎?
阿格力提出他的觀點,一顆新藥要成功上市,必須經過臨床一、二、三期的測試,如果這顆藥真有上市潛力,通常外國大藥廠會在「第二期成功」的時候,就決定跟這間生技公司購買。在二期成功就買,可能只需10億;等到第三期成功才買,可能要花到100億!「所以為什麼藥廠在二到三期這之間喜歡買(小廠新藥),因為失敗的機率已經降到滿低。」
所以若要投資生技股,可以看看該生技公司的新藥,在第二期時有沒有外國大廠表達想買的意願,「如果沒有老大要買,你買什麼?」阿格力笑著說。
比起新藥公司,更推薦學名藥廠
許多人對生技股會有一個刻板印象,一旦新藥研發成功,獲利是翻倍再翻倍,「可是,那是國際型的藥廠,賺全球錢,才有這個收入。」阿格力說。
他舉一間過去曾經成功研發新藥,並賣出權利金的台灣生技公司為例。當時那顆藥,拿到歐洲、亞洲藥廠的權利金,總金額大約是新台幣88億元。可是在這之前,這公司可能十年都沒獲利,「除一下,每年EPS要10元都很拚。」阿格力說,「台股有多少公司可以賺88億。應該滿多的。」言下之意,投資人真的不需要在股海中,太執著於生技股。
和新藥比起來,專做「學名藥」[註2]的藥廠,或許是更穩健的選擇。阿格力分析,因高齡化的關係,全球的人用藥量會越來越多;加上健保赤字問題,政府很鼓勵用學名藥。在人口趨勢和政策推動的助力下,學名藥廠的營收獲利或較穩定,但仍然是大藥廠較容易賺到錢。
台灣藥廠難成功,不是研發差而是通路弱
阿格力進一步指出,台灣生技產業受阻的癥結點,「新藥成功後,跟電子商品不同,沒辦法擺在通路上賣,」每一顆藥都得由藥廠業務到醫院去推廣,要拜託醫師使用,而台灣生技醫藥廠還沒有出現成功案例,問題就出在沒有培養自己業務團隊,「就算藥已經成功,可以賣,但沒人幫他賣。」阿格力說。
生技產業最需要「懂法規的人」,而非研發人員
蔡英文政府上任後,不斷重申對台灣生技產業的支持。但台灣的生技業始終發展不起來,阿格力認為關鍵的問題就是,「有一堆科學家,可是沒有科學背景的律師。」結果,所有人把時間花在研究那顆藥有沒有效,卻沒有花任何時間去進行法律上的申請、遞送報告等程序。
「這就呼應台灣的IT產業很盛行,可是你有聽到台灣有什麼好的醫療器材嗎,沒有!」阿格力接著說,「台股市場都做耗材,血管、導管、體溫計,沒有一個是核心的醫療器材,但我們過去十年的印象是IT產業很好,所以我們有發展醫療器材的優勢,為何沒發生?」
原因就是,台灣公司不理解「遊戲規則」,生技業是一個法規高度管控的產業,「所以重點不是你有沒有能力製造商品,而是你知不知道每一步都要按照規矩來?」阿格力舉例,電子產品有瑕疵,可以回原廠修,但醫療器材上市前,就要先說服主管機關,整個研發、製造的過程,都符合醫療等級的認證,台灣業者用電子代工的思維做醫療器材,經常不符規定,得從頭練起。
未來,阿格力想將自己投資和生技兩種專業結合起來,他認為,能夠正確分辨生技公司的好壞,並將市場資金導入好的公司,「整個產業才會質變」,而這才是投資有其神聖意義之處。
[註1] 藥品要經過第一、二期臨床測試,進入人體實驗階段時,將病人隨機分別編到「實驗組」和「對照組」,實驗組的病人會拿到真正的測試藥物;對照組的人則只會拿到外觀跟藥物相同,但其中無有效成分的替代品。研究結束,兩邊的資料比對並公布結果,就稱為「解盲」。
[註2] 原廠藥的專利過期後,其他藥廠可以以同樣成分與製程生產已核准之藥品,其在用途、劑型、安全性、效力、給藥途徑、品質、藥飰等各項特性上,皆可以與原廠藥完全相同或具有生物相等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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