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普高盛幫財長 走「美國優先」微調路線

摘要

出身華爾街、製作過逾三十部電影、毫無從政經驗，這是史蒂芬．馬努欽（Steven Mnuchin）的來歷，日前他被美國準總統川普提名為財政部長。肩負落實川普財經政見之責、手握「匯率操縱國」標籤大權，馬努欽是美國新內閣裡最值得關注的人物。

馬努欽對川普，宛如蕭何之於劉邦——他在大選時擔任川普團隊的財務長。如今這位後勤司令被川普提拔為財政部長，此人事案須經參議院同意，而馬努欽至少有兩大歷史問題將遭質疑。

一是他與投資銀行高盛（Goldman Sachs）的關係。馬努欽是美國三十年來第三位出身高盛的財長，他全家與高盛淵源極深——他的父親在高盛服務逾三十年，其兄弟亞倫．馬努欽（Alan Mnuchin）亦曾任高盛副總裁，他本人則曾在高盛擔任合夥人。如今高盛門生故吏遍天下（見第四十六頁表），也讓「官盛」（Government Sachs）外號不脛而走，在川普提名馬努欽為財長當天，高盛股價大漲逾三％。

二是馬努欽的見死不救。二○○九年金融危機時，他收購一家破產銀行並重組改名，五年後出脫獲利超過一倍。其間該行客戶因老病失業繳不出房貸，遭該銀行掃地出門，馬努欽因此被冠上「冷血銀行家」之名。在馬努欽財長人事案公布後，《紐約時報》引述遊說團體「迎戰華爾街」（Take on Wall Street）表示，「新財長作風將令人們剉咧等。」

但要害怕的還包括與美國有貿易往來的國家。川普競選政見之一，就是要把中國定位為「匯率操縱國」，這正是美國財政部長權限。

先安內，對中貿易戰非優先

一九八八年美國國會通過《綜合貿易暨競爭法》（Omnibus Trade and Competitiveness Act），要求財政部長每年檢視外國「是否操縱貨幣匯價，以獲得不公平競爭優勢」。每年五月及十一月，美國財政部會向國會提交一份《國際經濟與匯率政策報告》。若有國家被定位為「匯率操縱國」，美國將透過國際貨幣基金（IMF）施壓，或直接與該國進行談判。

《綜合貿易暨競爭法》通過後五年內，「匯率操縱國」榜單上幾乎年年都有中國。不過一九九四年後，再也沒有國家被美國定位為「匯率操縱國」。據二○一六年五月美國財政部公布的報告，中、台、德、日等對美有鉅額貿易出超的國家，只被列入匯率操縱國「觀察名單」，未到施壓制裁地步。

將中國定位為匯率操縱國雖是川普政見，但馬努欽立場卻不那麼明確。他在被提名為財長後，接受財經頻道CNBC專訪時含糊表示：「若美國財政部認為有必要將中國定位為匯率操縱國，財政部就會做出確認。」

這種曖昧立場可以解讀為：馬努欽未來最優先政策，不是和中國打貿易戰，而是執行川普的減稅、基礎建設、廢除管制等「美國優先」政見。馬努欽說，「將企業稅率由三○％降為一五％是川普政府的主要目標。」

對於基礎建設，w馬努欽主張成立基礎建設銀行——這其實是川普對手希拉蕊（Hillary Clinton）的政見。川普競選時稱將投入五千億美元，翻新老舊機場、公路、橋樑，財源則利用低利率舉債。

不過美國國債已積重難返——歐巴馬（Barack Obama）八年前就任總統時，美國國債十兆美元；二○一七年一月他卸任時，留給川普將是二十兆美元債務。由於聯準會（Fed）升息幾成定局，利息支出將成沉重負擔，馬努欽因此主張成立基礎建設銀行以募集民間資金。既要減稅又要找錢，將是這位美國新財長最大挑戰。

從金融圈到媒體，一片盛讚

至於去管制化，主要是廢除箝制金融業的《多德——法蘭克法案》（Dodd-Frank Act）。馬努欽稱它太複雜而打擊銀行借貸，「必須廢除部分內容，」這和川普當初「全面廢除」的政見亦有落差。

對馬努欽出任財長，對沖基金大老伊坎（Carl Icahn）在推特表示這是「極佳選擇」，他認為馬努欽要做的，正是目前美國最需要的事——刺激企業投資。前財長包爾森（Henry Paulson）也讚馬努欽是財長極佳人選，「他很有天分，非常了解金融和市場。」更大讚譽來自《紐約時報》，該報選前批評川普不遺餘力，如今則讚馬努欽「既非意識形態掛帥，也非民粹主義者」、「非常有資格勝任這項工作」。

準財長馬努欽的立場可歸納為二，一是他不斷「微調」川普政見 ，將其修正為可執行的政策；二是他主張「先安內、後攘外」——先振興美國經濟，對外貿易稍後再談。在二○一七年將上映的電影《打破陳規》（Rules don't apply）中，馬努欽客串飾演投資銀行美銀美林經理。什麼陳規該「破」或該「守」？也將是這位美國準財長最費心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