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薪水只夠付房租、水電、飯錢...年輕人努力工作，還是存不了錢的真相

摘要

「我沒那麼生氣，但我真的很累。」

透支的，不只是金錢。

有些有錢人覺得，要求低薪工作者速度加快一點，或是在下班時間做更多事時，低薪工作者都沒有意願，因為我們必須養精蓄銳。我們不是懶惰，而是在能休息時儲存一些精力。一整天的後勤工作與擔憂下來，我實在無法承受更多的心理負荷，滿載實在是無法承受的事。

我們的每一天都是以體力透支的狀態開始。大部分的窮人一早醒來時，並不覺得已經睡飽而神清氣爽。早上起來時，我身上總是帶著病痛。如果頭不是太痛，也有背痛。

我不是說只有窮人才有病痛。重點是，如果你有在看病，醫生也在幫你治療，生活就會比較好過，過敏症狀也會比較輕微。我會頭痛的部分原因是下顎問題，我也知道年紀越大，問題會越嚴重，但我沒錢做適當的醫療，所以我平常就放著不理它。

但窮人在一早醒來時就知道，不管身體多難受，我們不能請病假，也不能在辦公室上網偷懶一下。無論如何，我們都必須面對惡劣的工作。帳單與碗盤，總是讓我們感到罪惡感，但是一踏進公司的門，一穿上工作制服，這些都得先放下。或者，更糟的情形是，失業無所事事時，我們得找事做打發時間。

有時候，一整天只是另一個讓人無法興奮的日子；有時候，明明那天已經很難熬了，卻他媽的遇到有人就是要找我麻煩。我自己本來脾氣就不好，如果我發現某個人是混蛋，就更難控制我的嘴。我從清醒到發脾氣的紀錄是，起床後約一小時內在附近的社區發飆。大部分的時間，我可以順利熬過一整天，但有時候就是辦不到。我發飆時間創紀錄的那天前一晚，我從工作回到家大約十點，然後在十一點前就睡掛了。我本來就睡眠不足，當天又超時工作。我老闆五點就打電話給我，要我上班。我喝杯咖啡，拖著身體出門，到餐廳時，老闆生氣地說，他等了我半小時。他腦袋裡的認知是，當我說「我會到」，意思就是我會用電子傳輸設備立刻現身，而不是開著我那台老舊的破車現身。

我當時不在意，心想老闆只是心情不好。但他就是不放過我，每次有某個人抱怨，這個或那個準備工作沒做好，他就會說，如果我能準時到，一切就會做得很好。

我失控了，火山終於爆發了。以下是我還記得的發飆版本：「如果你認為我是天殺的糟透了的人，為什麼要打電話叫我來？你難道不知道，我已經值了十四小時的班，只他媽的睡了幾個小時而已嗎？ 你到底哪根筋不對，你這個他媽的無能的混帳東西！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，是扯著喉嚨說的，而且還當著所有餐廳顧客的面。我當然被開除了，那天下午，我只好一直找工作。

誰說資本主義不殘忍？

服務業的情況就是這樣，長時間工作，拿到的錢又少得可憐，還經常不夠。但房東不會在乎你已經盡力，也沒有更多時間可以工作了，他唯一在乎的是你有沒有錢付房租。有個房東告訴我，如果我真的在乎帳單，就一定能周轉得過來；我破產的唯一理由就是，我還不夠努力，他懶得理會不能把自己的日子搞好的人。他真的就是這樣說，好像這是金玉良言，而不是言詞羞辱。

這就是我對工作與貧窮的忍耐底線：明明有工作卻很窮，比起失業而貧窮，更令人灰心喪志。

一般人以為，只賺最低工資的工作者大部分都是打工性質的青少年。這是因為（美國）勞工統計局（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）網站上清楚顯示，賺最低工資或以下薪資的人口之中，有一半的人年齡不到25歲。但同樣的勞工統計局網站也告訴你，有一半的人年紀超過25歲，也就是說，有80萬超過25歲的成年人，只賺到最低工資或賺不到最低工資。或者，換個方式說，比舊金山人口還多2萬5千人。

就像我前面提過的，很多成年人只賺超過最低工資多一點點的薪水，另外，我也說過，一般成年人賺的比大部分青少年只他媽的多一點點而已。當你想到，加薪幅度極低，甚至只比最低工資多個50美分，很難不讓人覺得，自己真的很沒價值，好像你這個成年人做到的事，只值個幾毛幾角。

比最低工資更糟的事

比最低工資更糟的，就是臨時工。我想，大多數的美國人（除非已經親身經歷）如果知道，企業經常雇用臨時工做全職工作，而且是透過派遣公司轉介，所以公司本身不提供任何福利與保障，一定非常震驚。但這是事實，為了省錢，企業經常雇用臨時工，而且一雇就是好幾年。是的，好幾年。因為他們比直接雇用員工更便宜，而且並不違法。

這個國家的法律超級落後，在保護臨時工的權益上，事實上已經遠遠落後南韓！

所以，財務寬裕的人，有醫療保險，有病假，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福利，日子當然可以過得更輕鬆、更健康，但想想我們這些窮人，就是沒辦法改變處境，才一直當窮人的……。

我經常感謝上帝，我很少做臨時工。但我有些朋友是，他們的情況真的非常糟。不管是警衛還是律師，為公司做全職工作，卻沒得到任何福利，而且公司都不告訴你，你是不是可以繼續做下去，真的和地獄沒兩樣。他們根本不做任何保證。你可能已經做了好多年，但只要他們是透過派遣公司雇用你，就可以免掉加薪或升遷這些麻煩事。我老家的一間工廠，每雇用臨時工90天之後就資遣，因為超過90天就要算正式員工。這些人失業3星期之後，工廠再重新雇用他們。

這家工廠現在已經不在了。它頭幾年得到政府稅收減免的好處，等到稅收減免期限一到，公司認為不夠賺錢就關廠了。典型的臨時工廠雇用臨時工人。誰說資本主義不殘忍？

要先有錢，才能存到錢

有一次，我室友得了很嚴重的流感，但我們懷疑可能是更嚴重的病，因為她拖很久都不見好轉，最後她丟了工作，但我也沒有能力幫她付房租，所以我也因此丟了我的公寓。有一次是因為我車子壞了，又丟了工作。有一次是因為公司要減少未來幾個月的薪資開銷，我被要求放一星期的無薪假。有一次是因為我的冰箱壞了，但房東又不願意修理，我就搬走了。另外有一次也很類似，我們住在一間含水電的公寓，但房東沒付瓦斯費超過一星期，我們因此被迫要洗冷水澡，而且也沒有暖氣。這就是我們頻繁搬家的原因。這樣的事，層出不窮。

因為我們的生活看起來非常不穩定，所以窮人經常被認為，基本上沒有能力把自己的生活搞定。也就是說，一般人認為，因為我們很窮，所以生活不穩定；而不是因為我們生活不穩定，所以我們變得很窮。

所以我們來談談，當你手上沒有任何財務緩衝時，不讓生活亂七八糟地失控，有他媽的多麼困難。然後再來談談，所有財務顧問建議的方法，全部都是針對一開始就有錢的人，對窮人一點幫助都沒有。

我曾經讀過一本寫給窮人看的書，作者來自中產階級背景，內容包含了真實生活中的存錢技巧等等之類的。這些建議都很棒：整包購買、盡量在打折期間大量購買，盡量手洗可以自己洗的東西，要悉心維護交通工具與室內清淨機的功能。

當然囉，這些建議很少是切實可行的。整包購買一般來說會便宜很多，但你必須有很多錢可以花在不必馬上用到的東西。手洗的確省了設備的開銷，但沒有人真的有時間親自手洗。如果我能在零件損毀之前就換新，車子的維護就根本不是問題了，但你真的不能一再清洗清淨機，品質一開始就要花錢的。從長期來看，買一個品質良好的烤麵包機，當然更划算。但如果一個品質精良的烤麵包機現在要價30美元，而品質最差的只有10美元，那我要換多少次都沒關係了。我就是要10美元那一個，因為我沒有更多錢了。事實上，你要先有錢，才能真正存到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