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可辛：尊嚴和財富是一起的！

摘要

 

對藝文人士來說，談錢，似乎代表庸俗；尊嚴，也不是金錢就能夠買到的，但知名香港導演陳可辛卻語出驚人地說：「尊嚴跟財富是一起來的，財富對誰都重要，我們就別虛偽了。」（編按：本文撰於2013年8月）

年過50歲的陳可辛，最新執導的電影《海闊天空》，今年5月17日在大陸上映，票房已突破人民幣5億4,000萬元（約新台幣25億元），創下陳可辛執導電影在中國的最高票房紀錄，更是陳可辛自1991年執導演筒以來，至今22年導演生涯裡，最賣座的電影。

在拍攝《海闊天空》前，陳可辛就已經執導12部電影，其中包括膾炙人口的《金枝玉葉》、《甜蜜蜜》，及票房、口碑雙贏的《投名狀》等。此外，還監製（沒有擔任導演）包括「十月圍城」等在內14部電影。這26部電影題材多元，卻部部叫好又叫座，為他在台灣、香港、亞太等地共獲得262個電影獎項提名，締造161個獎項的驕人成績。

成功關鍵》妥協是種藝術　不代表失去自己

很多人空有創作理想，卻缺乏資金或機會去實現，為什麼陳可辛能持續地成功？他認為，懂妥協、但不失去自我，很重要。電影是集合很多資金、很多人的力量完成的，做電影一定會歷經怎麼去平衡市場要什麼，觀眾要什麼，跟你自己喜歡什麼。「做為導演，我對資金（出資的人）有一定的責任與提供回報的壓力，如果只拍我喜歡的電影，結果賣不好，這是不行的。每次（拍電影）我都在妥協，但是從來沒有妥協到失去自己」。

妥協眼前，是為了創造後續更大的表現空間，社會上總將妥協認為是不好的事情，但陳可辛強調，「妥協不是一個負面的詞，是要你有能力、有技術的去妥協，妥協是種藝術。妥協不代表失去自己，因為很多東西不是黑與白一刀切割的！」

陳可辛透露最煎熬的一次經驗，是拍攝《投名狀》的時候。這部電影是2007年由中國大陸和香港聯合投資製片的戰爭劇情片，背景是1860年代清朝太平天國時期，故事大綱改編自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馬案。影片砸下4,000萬美元投資，還請來李連杰、劉德華和金城武擔任男主角，屬於大成本、大場面的製作，可是來自各方面的看法、意見、疑問也更多。

「你想想，如果幾十個人在現場問你問題，你還勉強能招架，但換成1,500個人在問問題，你回答不了，那種壓力真的非同小可，那次真的讓我完全質疑自己的能力。」陳可辛說。後來他整理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溝通，經過折衝、妥協、尋求共識，才克服問題，讓電影能夠順利拍下去。

結果，《投名狀》在第27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奪得8個獎項，包括最佳電影及最佳導演等重要獎項，而且囊括台灣第45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、最佳導演及最佳視覺效果3個大獎。

面對爭議》財富對誰都重要　我們就別虛偽了

陳可辛這次拍攝《海闊天空》，描述由黃曉明、鄧超及佟大為演出的3位大學時代的好朋友：「成東青」、「孟曉駿」、「王陽」，畢業後一起創辦英語補習班，從一開始篳路藍縷的草創時期，到克服重重困難，最後實現夢想的故事。但成功後3人的友誼也面臨了最嚴苛的考驗，全片宛如《三個傻瓜》和《社群網戰》的綜合版。

這部電影為陳可辛在中國締造高票房，然而創業致富的故事也引發擁抱富人的批評，因為中國的社會氣氛已從好大喜功、追求財富，回歸到人文精神層面，所以幾部講述平凡小人物故事的電影如《致青春》、《泰冏》都很賣座。相較之下，這部以企業家為主角的電影顯得特殊。

例如裡面有一幕就引發「用錢買尊嚴」的爭議。菁英家庭出身的孟曉駿，一心擁抱美國夢，可是到了美國才發現華人在美國生存大不易。孟曉駿好不容易在大學實驗室找到的打工機會，沒多久就遭到更低時薪的人取代；後來被迫到餐廳打工，連服務生（waiter）都當不成，只能夠當收拾桌子、倒水倒咖啡的雜工（busboy），而且連小費都不能拿，只能從服務生拿到的小費中分一點零錢，連基本的尊嚴都沒有。

美國夢碎，或者說，與現實妥協了，孟曉駿回到中國與好友們創業成功，再到美國掛牌上市，3個人都成了有錢人。成東青偷偷用孟曉駿的名義捐錢給這間學校，並用孟曉駿名字為實驗室命名。

「這個用錢買回尊嚴的做法對不對，大家可以有自己的判斷，但是以電影人物成東青的個性，他會覺得這樣做是對的，就像我認識的中國企業家，99%都會認為這樣做是對的，是他們的方法。」陳可辛如此說。

陳可辛很直白地指出，「說到『尊嚴』，好像沒有『財富』那麼俗，其實都一樣，是分不開的，因為尊嚴跟財富是一起來的，這個社會不就是看財富？財富對誰都重要，我們就別虛偽了。就我個人，是不會虛偽地認為財富不重要的。」而人們常在這個問題上掙扎，往往是因為不肯務實面對，回首22年來的導演路，陳可辛認為，成功之路，不管面對你喜歡或不喜歡的事，最重要的，就是「誠實面對自己，然後對自己做一個平衡。」

▲陳可辛得獎紀錄輝煌，但向來務實，在成功路上誠實地面對自己。

本文獲Smart月刊授權轉載，原文：陳可辛：尊嚴和財富是一起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