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許多次我開車到學校後，只剩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。現場有幾百名中學生，但我得克服時差、打起精神演講。有時還接連著另一場演講，等它結束後，我又趕緊開車去機場，準備前往另一州。我們前面談到忙碌的風險，但從我個人的經驗就知道，我們難免希望旁人知道自己有多拚命（其實是自作自受），行程有多滿。

有許多人迫於生活所需，忙得不可開交。為了家人的生計，他們得永無止境地拚命衝刺，直教人沮喪。貧富差距擴大，有不少人是單親父母，還得兼職多份工作。

這些故事沒什麼啟發性，聽了只會覺得很難過。這種不合理的行程表不只成人有，早上7點半你去校門口看，全都是如喪屍一般的中學生，他們無精打采，準備接受一整天的精實教育，行程比大老闆還緊湊。

各年齡層的人都很疲憊，這導致兩個負面後果。首先，每個人都睡眠不足，變得易怒或尖酸刻薄。接著，你沒有精力經營人生，光活下去就很難了。然而，要培養深度的善意，就要付出代價，如果情感帳戶裡沒錢，你就很難展現大愛，只能斤斤計較。

研究還指出，睡眠不足的話，大腦負責控制情緒的功能就會受影響。

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「睡眠和神經影像實驗室」主任馬修．沃克（Matthew Walker）說：「睡眠不足的話，大腦會回到更原始的運作模式，無法把情緒產生的來龍去脈想淸楚，就無法做出受控、合宜的反應。」

我們晚上沒時間做夢，也很難跟人有情感上的交流，畢竟沒有付出心力，就很難創造友善的生活。除了睡眠習慣的問題，忙碌的生活也會耗損身心的能量，導致睡眠品質更差。每天面對那麼多事情，大腦要處理那麼多資訊，我們因此感到不堪負荷、情緒瀕臨崩潰。

與100年前的人相比，現代人每天接收的資訊千奇百怪。在5分鐘內，我們先在臉書看到前女友的照片，接著滑到小狗嬉戲的影片，再往下變成悲慘的頭條新聞。短短幾分鐘內，我們的情緒就從嫉妒、歡樂轉成傷心欲絕。

有時我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有這麼多感受。接收資訊只要幾秒鐘，但大腦理解的速度跟不上，便無法即時做出回應。因此，我們常常覺得身體跟不上大腦，看太多新聞的話，會不自覺地感到疲憊。各種事件的戲劇性發展令大腦難以消化，久而久之，我們就會對新聞跟資訊感到麻痺了。

因此，在現代社會中，想要做好人也很難，因為我們每天接收太多負面情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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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面我會提出一個情緒字彙表，並列出這些感覺的強度與深度。這個分類表有其用意，有助於我們了解自己確實經歷了哪些事情，而不只是歸納成模糊的心情，諸如「生氣」、「傷心」、「高興」或「害怕」。

這些差異很重要！「多吃蔬菜」是個籠統的觀念，比不上「多吃花椰菜」、「料理盡量用水煮」、「鳳梨富含維生素C」那麼精確。透過情緒列表，我們就更能駕馭各種心情。我們能夠識別每種感受，更快地察覺它們如何影響行為，並深刻理解先前經歷了什麼事。亞里斯多德說過：「了解自己是智慧的開端。」現在請你把蔬菜和亞里斯多德放在心上，並透過圖表自問下面這些値得深思的問題：
1.你今天有清楚感受到什麼情緒嗎？
2.今天所接收到的資訊，讓你有意或無意間地感受到什麼情緒？
3.哪些心情會讓人想做善事？而哪些心情會讓人麻木？
4.你認為社會上普遍蔓延哪種情緒？為什麼？

只要多加留意，你就會發現生活容易被「生氣」、「傷心」和「害怕」等情緒困住。你當然不想一直處於那種心情，社會脈動卻逼你得待在那裡。所有人都期待你保持忙碌，而你也無意識地順從這股潮流，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。在資本主義的影響下，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所不足，所以不斷地在追趕某個目標。但我們的心理素質不夠強大，所以很容易為小事惱火或缺乏安全感，最後變得麻木。一旦這成為你的生活模式，那你整個人生就只會做些自我保護的事情。在這支離破碎的體制中，每個人都身心疲憊，只求三餐溫飽就好。做善事是奢侈的事，而善良只是個精神象徵而已。

世界所需要的善良，即知即行

無論你心情如何，都可以做一些大大小小的善事，並深入理解他人的需求。就算工作勞累、每天筋疲力竭，我們還是繼續去上班、上學、設法把日子過下去，並設法發揮生產力。既然如此，我們應該還是能找到清晰的生命意義，設法做一些微小的善事。最好能重塑自己的生活模式，好好分配自己的精力和時間，把生命意義擺在第一位，而工作成果擺在其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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