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股東，領錢還不必工作

我先講一下這本書是怎麼誕生的。我先說我傑出的、住在紐約布魯克林（Brooklyn）的姐姐瑞秋．艾波斯坦（Rachel Epstein）。她受過非常好的教育，身兼作家、主婦與母親，而且她的成年生涯當中，多數時間都在為各種名義募款。

25年前的某一天，她離開紐澤西某一場高級郊區的募款派對後，來紐約找我吃午餐。派對主辦人募到了一大筆錢。於是我問她，參加的女士（這是女士派對，更準確來說是主婦派對）是不是醫生、律師或企業主管的太太？「不是喔，比這些都更讚！」她說：「她們的老公都是企業主。這些人通常都繼承父母或祖父母的事業，有人是準醫師或是準律師。」我聰明的老姐停頓了一下，又說：「但最棒的還是靠爸族（predad）！」

「對對對！」我心裡想著：「有什麼比出生就坐擁企業、日進斗金還爽的？你不需要努力升遷、花一堆時間加班，或是成天擔心要是出亂子，就無法爬到頂端，你父母、岳父母、公公婆婆等人很久以前就幫你存好資本了。只要你的員工進公司，幫你做牛做馬就好啦！」但現在可能不太一樣。

很多參加慈善活動的女士，自己就是企業主，可能是自己努力掙得的，也可能是繼承而來的。不過原則還是不變。好運是什麼？不用進公司或工廠，就有企業拿錢自動來進貢。俗話說得好：「願上帝眷顧自食其力的孩子。」

沒有富爸爸、創業風險高……只能等樂透開獎？

但我們又能如何？美國只有幾千家大型家族企業，然而卻有三億三千五百萬人。就算你想做點小生意，例如在水牛城（Buffalo）郊區開一排乾洗店，這還滿好賺的，但是不管男女，只要你想組織、營運事業，就必須精力過人、自動自發。創業很累，風險又高，還很容易失敗。相形之下，繼承一家營運中的事業，實在輕鬆太多了。

美國人是很喜歡創業的民族，但假如我們不是天生的創業家，而我們的祖宗也不是，那我們該怎麼辦？「大概只能帶著嫉妒的眼光，看著那些創業家還有靠爸族吧！」我對老姐說道。我們就是歹命，一輩子都是薪水的奴隸。自己創業雖然不錯，但我們就是不會創業的那種人。

或許這本書就是由此而生，因為我超嫉妒靠爸族。又或許，我認為擁有一家日進斗金的企業很不賴。若有幸成為其中的一位經營者，那不就爽翻了？連夢想都能實現！

成為富一代，從買進一張股票開始

要不然，我們從另一起事件開始講好了。1973年至1974年間，贖罪日戰爭之後的中東，阿拉伯石油出口商，因為美國支持以色列（他們再度徹底擊敗阿拉伯），而對此祭出懲罰。

阿拉伯賞給美國的巴掌，叫做「禁運石油」。當時美國非常依賴中東的石油，因為奇蹟──美國國內的頁岩與水力壓裂法（shale and fracking）──在那時尚未發生。1973年至隔年的美國消費者，發現加油站的油價飆漲。這種情況對誰都沒有好處，但是大型石油公司卻賺翻了。

有些美國石油生產商，持有美國石油儲量的大半部分。他們是在一桶油（42加侖，按：1加侖等於3.8公升）價格低於50美分時，買進這些石油的，到了1973年，一桶油漲到30美元以上。石油公司從這些油田賺到的利潤，實在太驚人了。

對比我的反應就和多數人一樣：心生嫉妒。我對我爸說：「這樣賺錢也未免太沒道義了！」老爸就像不耐煩的窮經濟學家（我爸當過總統顧問），嘆了一口氣問我：「你真的覺得這樣撈錢很髒？那你認為他們會繼續賺下去嗎？」
「當然會！」我回答。
「是喔？」我的超強老爸回我：「你不是有存一點錢？那你為什麼不去買這些大型石油公司的股票？」
起初我嗤之以鼻，但當我仔細想過，才發現老爸是對的。我在西德州沒有一小片土地可以鑽油、看油噴出來，再用數百萬美元賣掉；我在奧克拉荷馬州與阿肯色州，也沒有收集天然氣用的硬體網絡。但我可以買下某家大型石油公司的一小部分，等於擁有一小片油田，這樣就算油價上漲，也還是能賺到錢。我就這樣加入石油事業了！我滿喜歡這種想法，而且還真的買了一點零頭，這些零頭都表現得不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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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知道只要透過股市，我也可以變成靠爸族（只是比較小咖）。
我可以擁有自己的小事業，就好像石油貿易是我的祖傳事業一樣。
我早該這麼做了！透過親朋好友的慷慨捐贈，以及我在暑假接下的兼職，存了一小筆錢後，其中一部分就拿去買股票。但我把我有持股的公司，當成遙遠的國度，裡頭的達官顯要都過著奢華、有權有勢的生活，而這些國度的股票有時漲、有時跌。

我認為自己手中的股票，會幾乎完全透過巴菲特所謂的「價格行為」（price action）：證券（股票）的價格移動，而變得有價值。我並不把它們當成事業，我只是其中一位超級菜鳥合夥人。「我在Quotron（股票行情指示器的開山祖師，這玩意兒如今無所不在）上擁有一個數字，沒有牽涉到實體面。」這種愚蠢的想法是新聞媒體灌輸給我的，他們每天都緊盯著股市的走勢，而不是追蹤公司的基本收益。公司主管的不當行為，以及揭發他們劫掠股東之類的如實報導，讓我更加堅信，自己幾乎沒擁有什麼，頂多只能瞄一下財經版，媒體幾乎不討論道格拉斯（Douglas）這類大公司。道格拉斯是我首批投資的標的之一，我把它當成一場在尖端航空產業中的冒險；而這家公司也遠在天邊，我擁有的是每日變動的價格，以及每季發放的股息。

在此委婉的告訴大家：擁有股票，不只是擁有報紙上一小篇股價紀錄，而是擁有其事業的一部分。

機器、建築、土地、專利與勞工，我能擁有

真希望我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書的時候，就看透了這點。我的第一位經濟老師、偉大的C．洛威爾．哈里斯（C. Lowell Harriss），總是鼓勵我們在思考公司作為的時候，要把公司的股東想成寡婦與孤兒。這表示公司主管有責任好好指引股東，而不管股東持有的股分有多小。雖然也有邪惡的管理者鄙視股東，並竊取其利益，但大多數主管都經營得不錯，我們可以放心當股東。這聽起來簡單，但時至今日，還是有許多我認識的年輕人甚或老人，不懂這一點。

回想起詹森（Lyndon B. Johnson）當總統時，我也不清楚這一點。對我來說，股票只是放在人生賭盤上的賭注，中獎很好，沒中獎就拉倒。我不懂自己其實已坐擁一點事業：機器、建築、土地、專利與勞工，這些要素彼此互動、隨著時間賺錢，才是我擁有的關鍵事物，但我就是不懂。

查詢他們的資訊，決定是否投資

而當我在1970年代中期搬到洛杉磯時，其實更該搞懂這一點。當時我那聰明的作家經紀人，推薦我看一本《沃克的西部公司手冊》（Walker's Manual of Western Corporations），瞧瞧南加州有哪些公司股票還不錯。我讀了這本書，瞥到一家「洛杉磯運動俱樂部公司」（Los Angeles Athletic Club Company，簡稱LACCO）。它是一家（或好幾家）休閒俱樂部，也是一家以南加州的不動產為對象的控股公司（holding company），可說是加州的老牌企業。根據我從書上讀到的說法，它的資產結合了現金與不動產，替該公司的股價，產生可觀的溢價（premium）。

LACCO大部分是由當地的望族──海瑟威家族（the Hathaways）持有並營運，當我發現這家公司時，這家族已掌管公司八十年左右。它的股票鮮少交易，但股價依舊能反映這家公司的資產價值。

再加上多數股東，都剛好和其他股東有親戚關係，所以我相信這家公司為避免家族內鬨，會受到最高水準的管理。於是我買了一點LACCO的股票，如今我真希望當初多買一點。（我持有了將近50年！）

結果LACCO成為我第一家，可以就近觀察其股票的公司。我發現它的管理方針確實是以股東利益為優先，只有稍微顧及管理者的利益。這一小小的經濟體、這家運動俱樂部的經營方針，都是為我的利益設想。

這可是一大啟示：我成了一家休閒與不動產控股公司的所有者，雖然很小咖。這家公司不但經營得極為出色，還坐落於當時急速發展的洛杉磯地區（該地如今又再次興旺）。該公司不只股價逐年上升，連股息都十分可觀。每一季我收到的信中，都很清楚顯示LACCO有賺錢，而我可以從中分一杯羹。

而且，我還有幸與LACCO的高層私下會面。他們彬彬有禮、和藹可親，對不動產知之甚詳。我只投資了一點錢，就變成不動產業界的「靠爸族」了。我變成洛杉磯海瑟威家族的一員。再次強調，我自認是海瑟威家族的子孫，而他們也視我如己出。

但後來南加州的房價震盪激烈，也影響到LACCO的股價，我有些嚇到，覺得該切割一點南加州房地產，於是我賣了幾張LACCO股票。但我錯了！幸好我還保留了許多股票，讓我能非常規律的獲得股息，這讓我感覺自己像「靠爸族」，不用做事也能領到錢。

所以還真的有公司管理階層，會把股東當成合夥人。幾年後，LACCO確實轉型成合夥形式的所有權，而且合夥利益還可以公開交易。他們鮮少交易，但你可以查詢他們的資訊，然後決定是否投資，他們在股市掛牌名叫「LAACZ」。

{DS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