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瑜和前男友在大學社團認識,兩個人都是中部人,興趣相投也有很多共同生活記憶,想考公務員的人生志向也頗接近,加上男生蠻開朗健談,很快的兩人就成了一對,早在學生時期就認定彼此會是未來的另一半。很幸運的,兩個人在畢業前都順利考上公職,只是因為老家沒有開缺,加上兩個人都想要趁著假日去進修,評估之後就暫時在台北安定下來。
看在外人眼裡,小瑜是個過於替人著想,也不大會表達自己情緒的女生,有些事情只要過得去她就無妨,偏偏在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中,權利與義務的天秤就有些失衡,要負擔的,多數是女生一肩扛起,可是人愛了就愛了,很多事情也不是外人看得清楚的。
就拿房子這事情來說吧。
當初,房子講好頭期款與貸款都一人負責一半,登記的時候兩個人共同持有,支出也是一人一半,偏偏男生常常忘東忘西,加上小瑜又認為不要太計較,所以管理費、房屋稅和地價稅等固定支出,最後都是看不下去的小瑜先繳,繳了之後就不了了之,時間一長,好像這事情就變成小瑜的事情,其他像是整理家務的瑣事,落到誰頭上也就不需要問了。
後來,更有意思的來了。小瑜的男友有個弟弟考上台北的大學,小瑜他們的新房是兩房格局,男友媽媽也沒知會一聲,就逕自叫男友弟弟搬來住,說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,弟弟只是因為沒有抽到宿舍暫時住一下,等找到房子就搬家。
「想不到弟弟並不如他們說的那麼乖。」小瑜無奈地告訴朋友。
或許是家裡管太嚴,弟弟到了大學就成了脫韁野馬。剛開始下課就回家,到後來凌晨三四點才進家門是常有的事情,這一點對於淺眠且早睡早起的小瑜來說實在是一大壓力,因為聽到開門聲,她就會驚醒,睡眠不足就成了常態,有時喝醉吐了一廁所,也是這個「準大嫂」去清洗;晚歸之外,弟弟後來也不知道從哪學會的抽菸,有時癮頭一來,就到廁所去抽,味道就順著管線爬上爬下,鄰居也不知道怎麼知道的,常常就來按門鈴,每次都是小瑜出面緩頰,久了之後更是身心俱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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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友弟弟佔了一間房之後,男友的家人似乎把小瑜和男友買的房子當作自己家,舉凡哥哥姊姊上台北辦事、爸爸媽媽吵架搞失蹤等等,就都來她家落腳,少則一兩天,多則五到七天,一個月總要來個一兩次,有幾次小瑜實在受不了,自願出錢讓他們家人去住旅社,偏偏都不願意,哥哥姊姊來的時候可以書房或是沙發窩一下,要是男友爸媽來,小倆口就得挪出房間,自己去睡客廳沙發,這還不包括小瑜要外出買菜煮給他們吃,陪著笑臉聽男友家人吐苦水,和曲終人散的善後。
小瑜對於這種三不五時兩人世界被打擾的事情實在吃不消,最後總算跟男友攤牌,男友認為小瑜何必在意這種小事,剛開始還會哄哄,次數多了,也就來個不告不理,只要親友來,他總是自己到書房裏面打電動,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。
「如果未來的人生都是如此,我要這樣過嗎?」小瑜有幾次忍不住和姊妹淘大吐苦水,為了應付這想來就來的一家人,和毫無反應的男友,她想到如果真的步入禮堂,這事情就是常態,讓她覺得不寒而慄。
所以,在兩個人約定結婚的那一年,她沒有答應男友的求婚,反而提出了分手,就算男友怎麼挽回,她也決定不要回頭。
提出分手後,小瑜想把房子賣了,但男友不肯,協調很久總算由男友出錢把小瑜那一半買下來,拿回一半的屋款之際,她也第一次有勇氣告訴男友,她要拿回這些年代墊的管理費和稅費,對於小瑜說出這些話,男友有點吃驚,但畢竟這是合理的範圍,自然沒說些什麼。後來,小瑜再用這筆錢加點積蓄買了間套房棲身,過著「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」。
「如果我早一點勇敢,或許就不會這樣,事到如今,雖然捨不得,但我真的是累了。」小瑜是這樣告訴朋友的。
生活會消磨很多事,也會看清和改變很多事;只有遇過的人才會知道,有時候人生中最美的距離,並不一定是最近的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