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點新聞

沒在中國掛牌,馬雲心中應該很悶吧。

阿里巴巴近期股價寫下去年9月IPO(Initial Public Offering,首次公開發行)來最低收盤紀錄,市值則降至1960.67億美元(6.03兆元台幣),一瞬間竟然市值已蒸發約700億美元(2.15兆元台幣)。

不知道當初大舉搶進阿里巴巴股票的台灣金融業和科技業,短短半年就被套牢作何感想,要是當初不買阿里巴巴,反而去買中國A股的一些電子商務公司,說不定今年股東會上還不會被小股東發言檢討,或許還能得到讚許一番!

國外媒體把這波下跌歸咎於擔心前三個月財報恐不佳,說真的,企業獲利表現不如預期,真如兵家常事,反倒令人憂心的是另兩則阿里巴巴的新聞,讀完後就會讓人感覺到阿里巴巴企業發展前途堪憂。

第一則是近日阿里巴巴集團招募網站掛出了一個新職位「程序員鼓勵師」(編按:程式員就是台灣指的軟體工程師),指明招募對工程師有震撼力的美女,日常工作內容就是鼓勵工程師,加強團隊之間的聯繫,提高技術部門的工作效率。

還好,阿里巴巴是在中國,要是在台灣肯定會被女權團體舉牌抗議;要是在美國,恐怕會先吃上性別歧視官司,說不定賠償上看千萬美元都有可能。

但就公司經營實務來看,員工的生產力提升是來自於高報酬和企業文化認同,從就沒有聽過誰會因為女同事漂亮,我就願意沒日沒夜加班認真工作,替公司拼命賺錢。

如果這樣做,真的可以激發生產力,有助於股東權益提升,那台灣一堆電子大廠都應該立即效法才對,例如電子五哥等,這樣說不定很快就能脫離毛利「七上八下」的行列,還有台灣最堅實的國軍也應該多招募美女來提高戰力,才不會被一個女明星就殲滅了一個戰鬥飛行旅。

(編按:此職缺原是魅族所開過的愚人節玩笑,阿里巴巴隨後竟將其變成正式招募,但目前此職缺已關閉。連結

但更令筆者更難以置信的是第二則新聞,馬雲4月29日竟然宣布由於集團擴張太快,因此今(2015)年不再增聘員工。為什麼這樣的訊息對企業來說是一大利空?

簡單說,表示公司高層預期太高,但對於阿里巴巴這樣快速成長公司來說,不高成長就是等死亡,因為它跟傳統產業像是可口可樂或者豐田汽車不一樣,並沒有恆久不變的產品,也沒有獨家競爭優勢,所以阿里巴巴之所以可以有高市值是來自於成長性,也就是投資人願意給他高本益比,願意花比較長的時間來等到未來營收或獲利爆發。

同樣的評價標準也是放在臉書或者google身上,所以這些公司每年都會以高薪去招募暑期實習生,或者是透過併購利基型公司來擴大版圖。這樣的戲碼就連阿里巴巴的對手亞馬遜也同樣不斷上演,從無人機送貨到搞雲端網路到弄太陽能,不斷有機生長,這些都需要招募新人,不可能採總額限制,只有那些成本膨脹速度遠高於獲益成長速度的公司,才需要樽節開支,而這向來不是高成長公司的屬性,也就是阿里巴巴這台快車恐怕要休息了。

此外,阿里巴巴雖然上市後,訂下半數營收要來自中國以外的遠大目標,但根據馬雲自己3月時透露,目前來自海外的營收僅佔5%,也就是說95%都是中國市場,那究竟是中國市場動能消失,還是單純阿里巴巴企業策略出了問題?

雖然說,今年初傳出中國工商總局對阿里巴巴販賣假貨調查,導致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(SEC)直接關注,同時,引起8家美國的律師事務所,對阿里巴巴集體訴訟,但如果說阿里巴巴賣假貨是最嚴重的電商,大概沒人信,畢竟其他小電商恐怕更禁不起檢驗。

當然,從絕對數字來看,阿里巴巴還是當紅炸子雞,據彭博訪調分析師預估,阿里巴巴年度第4季(2015年1~3月)營收可能年增41%至27億美元,但從成長力道來看,增幅已經不如過去7季平均的50%,金額也低於前季的42.2億美元,且營業利益更可能減少18%,也就是說獲利更困難,正面呼應了馬雲的擔憂。

除了阿里巴巴,另一家在美國掛牌的中國網路股百度,股價同樣悽慘。

媒體解釋,百度第1季獲利不如預期,是導致公司股價下跌的因素。百度日前公布第1季的營收達到127.25億元人民幣、約為20.5億美元,年增率34%,符合公司內部預期,但卻略低於市場預估的20.8億美元。而當季淨利為3.95億美元,也低於去年同期4.09億美元。

財報公布當日,百度股價下滑8.55%,創下今年以來最大單日跌幅,反映出市場對於公司獲利的失望程度。

光看財報數據,其實很難理解將近三成業績成長公司,為何股價卻不斷破底?但果讀者印象中還記得2009年後,中國一堆國企公司和金融業,明明業績年年大成長,但股價卻是一路滑落,大概就能得到一些認識:

第一,當外界驚訝於百度或者阿里巴巴耀眼業績之際,恐怕是高度預期或者是市場假性需求所導致,就像當初中國號稱可以吃下全球原物料,但如今看看鐵礦砂價格,就知道在沒有市場機制調控的經濟體,人為炒作的後果就是暴漲之後必來暴跌。

第二,國外資本市場的效率,讓中國企業無法用自己的玩法。對照中國股市企業獲利下滑,但光靠一個政策式說法,就能讓股價大漲特漲,完全不理基本面,難怪外資投資人要一路減碼A股,讓中國大媽自己玩,畢竟出來跑,終究要還。

但筆者認為,心中最X的應該就是馬雲本人。原本想繞道美國,趁美國股市本益比高來美化阿里巴巴國際地位,成為中國之光,但沒想到卻在這個資本市場運作已經長達數百年的國家,被嚴格檢視到不行,且還可能吃上官司,要是當初選擇在A股或H股掛牌,說不定今天阿里巴巴市值還能媲美蘋果,但眼前卻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,真是時不我予啊!

作者簡介_約翰之聲

一位喜歡研究國際財經與公共政策的專業投資人。